回去的路上,曲若问依旧碰到几个丫鬟和小厮,可这一次,他们并没有上前行礼,也没有过来挑衅,只是让出一条路,从旁边走过,眼里带着些幸灾乐祸,嘴里似乎在议论什么,可她没有心思去听。
还没走到玲珑院,曲若问远远地就看到春韶一个人正站在玲珑院门口。
春韶虽是二等丫鬟,可在玲珑院里,二等丫鬟也比不上碧罗院里的三等丫鬟。她穿得比较单薄,衣服都是其他院子里捡剩下的才留给她。
在寒风大雪侵袭之下,春韶缩成一团,不是双手摩擦着自己的双臂,就是双手放在嘴边呵着气暖着手,她跺着脚,来回走动,似乎有什么焦急的事情。
曲若问心里一颤,不知道会不会是兰玲珑出事了?
当下,她快走了几步。
春韶一见到曲若问出现,便向曲若问奔跑而来,一边喘气,一边道:“小姐,你总算回来了,你若是再不回来,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”
春韶上来就是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话语,曲若问心里正担心着兰玲珑,一听之下,有些慌乱:“春韶,这么着急,是不是我娘出事了?”
“不是夫人。”春韶拼命摇头,“小姐,是你出事了。”
“我?”曲若问一脸疑惑与不解,她不是好好的吗,怎么出事了?
“小姐,刚才老夫人那里来了人,说是让你过去一趟。奴婢觉得奇怪,老夫人向来对夫人和小姐不闻不问,怎么突然会让你过去,便央求传话的人透露透露。”
“你打听到什么了?”春韶看上去也算比较咋咋呼呼的人,没想到办事,还有挺顾虑周全的,可能是受了曲焕骧的影响吧。
“他们不肯告诉奴婢,只是说小姐闯了大祸了,惹到老夫人了,老夫人很生气,便派人让你即刻过去,可小姐不在屋里,奴婢找遍了玲珑院都不见小姐的踪影,夫人又得有人守着,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,只能在门口等着。”春韶一副哭相,好在总算等到了曲若问,将一肚子的话说给曲若问听。
曲若问一听,心下了然,如果是老夫人,那么可能是为了冬灵的事情。
今日果然还是太过冒进了,刚才或许不该为了出那口气而教训于人,不该为了摆脱被压制的局面而急于立威,曲家里边,关系错综复杂,如果还没有摸清,只能处处受制。她不过是打了一个仗势欺人的二等丫鬟,却能惊动老夫人,这不是明摆着她依旧不如一个丫鬟吗?
这一趟过去,先不说迟到要受罚,光是打了冬灵,老夫人就会让她吃尽苦头,冬灵怀恨在心,一定添油加醋说了她不少坏话。
本来她想借冬灵警告其他丫鬟,没想到把自己拖下水了。
“小姐,你怎么了?”春韶见曲若问迟迟不开口,一副沉思的表情,便开口唤了一声。
“没什么,我知道,先回一趟房便过去。”曲若问走回自己的房间,关上了房门,便从床底下将药箱拿了出来。
打开药箱,她从一个白色塑料瓶里倒出一粒红色圆滚滚的软珠子,含在舌头下边。
收拾好药箱,重新放回床底下,曲若问便打算出门了。
开门走出的时候,春韶等在她的门前,一看到她出来,惊疑地问道:“小姐,你进屋不是换衣服吗?”
“换衣服?”曲若问低头看自己的衣服,上边黑一块灰一块,还不是一般的多,不过,她一个庶出的三小姐,不必穿得那么好,不然,便会落人口实,她得让他们看看,她过得有多凄惨,这样,老夫人或许不会下太重的手,“不用了,这样很好。”
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,曲若问没有记忆,如果没有见过,便回忆不起来谁到底是谁,只有等看到人时,她才能将那些还没有着落的记忆一一归位。
“小姐,不如由奴婢陪你过去吧?”春韶手里握着一把雨伞,似乎有点不放心。
“不必,你照顾好娘亲,我去去就回。”曲若问也没有接过春韶递来的雨伞,便走在风雪之中。
自从老太爷走后,老夫人便一直住在佛堂,长年吃斋念佛,将曲家打理的事情交给了胡碧。
可老夫人看似不管事情,但一旦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,她都能知道的详详细细,大事方面,从来缺不了她。
老夫人本不是老太爷的原配,老太爷的原配是曲逢权的生母,但过世较早,老太爷后来又娶了一房续弦,后来念着老夫人在曲家深得人心,且对曲逢权照顾有加,又为老太爷添了一子,便扶她做了正。
佛堂所在的院子比较偏离正院,是专门为老夫人而独辟的,可以让她享受清净,也可以安享晚年。
曲若问到达院子的时候,门口有两名小厮守着,她走到门口抬步要进去的时候,便被拦了下来,她不解地看向两人。
“三小姐,你不能进去?”右边一名小厮笑着开口道。
“不能进去?”曲若问以为听错了,一脸疑惑,不觉反问,“不是奶奶传话让我过来的吗?”
“之前的确是,可三小姐迟迟没来,这会儿大少爷和四小姐在里边陪着老夫人说话呢,所以你得稍等片刻。”小厮解释道,可能知道曲若问这趟来佛堂是为了什么事情,所以笑得有些看好戏的样子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曲若问脸上带着歉疚,心里冷笑,连院子门口都没让她进去,直接让她站在外边等,这不是故意刁难还能是什么,哪怕她早来,还是照等不误。同样是孙儿,曲焕骧和曲若雪可以进屋陪着聊天,而她,只能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冷受冻等着赏她进去。
这一等,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,而且,早上和中午,她都是滴水未进,现在可谓是又冷又饿又渴又累。
曲若问站在院子门外,可以直接看到院子门口所对的屋子,正是老夫人所在的地方,里边的门关着,看不到究竟有什么人,又说着什么话。
“那不如你进去通报一声,就说我来了,这样,到时候奶奶问起,我也好说是这个时候来的。”看到门口的两个小厮并没有动身要去禀告的意思,她催了一句。
“三小姐,老夫人交代,大少爷和四小姐难得来一趟,陪着她说话的时候,不能打扰。”小厮又有理由给她解释,并拒绝通报,笑得幸灾乐祸。
话说到这个份上,再为难两下小厮也没意思,反正老夫人授了意,他们也不能违抗,她只能在外边等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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